不多時，便到了京都醫院。顧心菱看著莫夫人那副樂觀的模樣，心知是莫承德的關心體貼讓她心情大好，她真的不忍心在這個時候告訴莫夫人真實的病況，但卻又不能不說。

只是，顧心菱還沒有來得及開口，莫夫人剛在病床上躺下，就跟莫安航說道：“航兒，快去把報紙拿給我，除了京都時報，還有晨報，我都想看看。”

“是，母親，我這就去。”莫安航只能依著莫夫人，不能讓她太著急了。

莫安航很快就拿了兩份報紙過來，“母親，可不能看的太累了啊！您身體剛緩過來一些，不能太勞累。”

“放心吧！我的身子，我心裏有數兒。”莫夫人連忙接過報紙。

“莫大夫，有外科急診，一個小孩子從二樓掉下來。”一個護士喊著。

“母親，我……”莫安航很想留下來，他怕顧心菱一個人不好說。

莫夫人則是說道：“別擔心我，快去吧！救人要緊。”

顧心菱也說道：“莫安航，你去急診吧！這裏有我就行了，橫豎這病房這麽大，我在這裏就當是休息，你不用擔心我照顧母親會累著自己。”

“心菱，那一切拜托你了。”莫安航給了顧心菱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，就匆匆地離開了。

“這孩子啊！”莫夫人看著莫安航的背影，“其實，我的情況沒有那麽糟糕。”

“玲瓏，你去打一壺水來吧！二少奶奶懷著身孕，要多喝點兒水，別等她渴了再去做這些，要有眼力價。”莫夫人吩咐著。

“是。”玲瓏立馬拿了水壺出去。

玲瓏走後，顧心菱不打算馬上說病情，先讓莫夫人看報紙，而且，她知道玲瓏是莫夫人的親信，很多事情都不會瞞著玲瓏，所以玲瓏在的話，知道了實際情況，也能安撫莫夫人的情緒，幫她來照顧莫夫人。

“這個葉瑾汐，竟然在報紙上亂寫一通，說我暈倒是因為愧疚。”莫夫人搖著頭，“真是胡說八道，我對葉文遠的死，只有遺憾和惋惜，他的死並不是莫家的過錯。我是萬萬沒想到啊！她竟然會如此。”

“沒關系，等到中午，我們的華夏日報發出來，就能給她頂回去。”顧心菱說道。

“倒是晨報比較客觀一些，說的話也中聽。”莫夫人嘆道。

莫夫人看完了和莫家相關的新聞評論，而後才放下了報紙，“心菱，我要在醫院住幾日啊？你是知道的，我並沒有……”

“母親，其實，您算是因禍得福。”顧心菱見莫夫人主動提起此事，即便玲瓏沒有回來，也可以順著話茬說一下這個事兒。

“是啊，因禍得福，雖然昨日有些不舒服，但是現在倒是緩和了不少。但你父親能對我如此關懷，處處細心照料，我也覺得值了。確實是因禍得福。”莫夫人微笑著，“而且，這一次葉瑾汐並沒有占上風。心菱，你的藥用的很好。”

“母親，我的意思並不是說父親照料您的事兒，我是說因著這次住院，做了全面的體檢，查出了您身體裏別的病癥。”顧心菱微微蹙眉，“如果不及時體檢出這個病癥，一旦拖延了，後果不堪設想。”

“是嗎？我得了什麽病？”莫夫人回憶著，“我也就是愛咳嗽幾聲，平日裏精神不太好而已。”

“母親，您的肺部長了一個腫瘤，惡性的。”顧心菱說道，“所以，我接下來會安排您進行化療和手術，竭盡全力幫您祛除這個腫瘤。”

“我不明白什麽意思？”莫夫人問道，“怎麽會肺裏長瘤子？這會要命嗎？”

“確實有風險，但我會竭盡全力治好您。”顧心菱說道。

“會不會弄錯了，我覺得我也就是吃了你的藥而已啊！”莫夫人搖著頭，似乎不相信的模樣。

“母親，我給您服用的藥物是讓您精神狀態差，所有的表象都是疲勞過度。但是，您肺部的那個瘤子不算小，據我判斷，至少有兩年時間了。”顧心菱眉頭皺起，“母親，我說的這個病，跟這次的用藥完全沒啥關系。一碼歸一碼。”

“也就是，要做手術，把我的肺給劃開，把腫瘤切了？對嗎？”莫夫人問道。

顧心菱也不好解釋太多肺癌的術語，就點點頭，“簡單的說，確實是如此。但在做手術之前，必須有一段時間的化療才行。而且，現在比較好的是癌細胞沒有擴散，只要切除，就還有康覆的希望。”

“我相信你的本事，你盡管給我治就是了。不過，我希望等一年之後，你生下孩子了，也做了月子了，那時候再給我做手術。我現在也不覺得有多困擾。難怪是這兩年愛咳嗽，原來是肺上出毛病了。”

“多謝母親的體諒。”顧心菱說道，“不過，要趁著癌細胞沒有轉移，盡快做手術。一旦轉移了，那就是藥石無醫，即便是我想救您，也沒法子。所以，我會盡快安排化療，化療效果只要好，那就要馬上手術。”

“心菱，那你跟我說實話，這個病風險有多大？”莫夫人問道。

“如果手術，我有三成的把握治好您。如果不手術，保守治療的話，會采取針灸中醫治療的方法，保持開朗的心情，保您一兩年時間還是沒問題。中醫治療就無法根治了，只能帶病延年。”顧心菱說道，“不過，我建議母親應該盡可能的接受手術，只要手術成功，還能得享天年。”

“可是，手術只有三成的機會呀！一旦失敗了，是不是就連那最後一兩年的生命都沒有了？”莫夫人倒是很精明，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核心點。

“是！”顧心菱毫不隱瞞，“如果手術失敗，就意味著立即死亡。”

“這樣啊！”莫夫人嘆了口氣，“我想考慮一下，到底要手術，還是中醫保守治療，我必須要詳細思量後，才能做出決定。”

“嗯！不管母親做怎麽樣的決定，我都會尊重您的意願，竭盡全力替你治療。”顧心菱篤定的說道，“您好不容易才接受我這個兒媳婦，我不希望您離開我們。我建議您可以手術治療。”

“我會慎重考慮。”莫夫人說道，“其實，我想保守治療，就是考慮一旦在你還沒有生下孩子，我就死了。到時候，很多莫家的人脈，我還沒有跟你交接好呢！你接手莫家，會很麻煩。如果保守治療，我能熬到你生完孩子，順利把莫家交給你，我也能放心的閉眼了。”

“母親，您不要考慮這些事情。跟生死大事想必，這些都算不得什麽。”顧心菱幾乎要哭了，她萬萬沒想到，莫夫人在這種狀況下，還在替她考慮，替莫家打算。

“這是我必須考慮的。”莫夫人篤定地說道。

“這樣吧！母親，我理一理思路，把兩種治療方案寫出來。您可以拿著看看，到時候我也會跟莫安航和喬治商議，必要的話，我還想找葉落塵幫忙，他對肺部疾病，也有他的一套研究，算是他的主攻方向了。”顧心菱說道。

“葉落塵？”莫夫人有些不樂意。

“我不認可他這個人，但我認可他的醫術和行醫的態度，他很有敬業精神。”顧心菱說道，“母親，只要能對您的治療有好處，別說是去求葉落塵幫忙，就算是求葉知瀚那樣的惡棍，我也會去。只是，我們現在犯不著求他。”

“好！這事兒我們一起商議。商議的主題不是怎麽樣對我的治療更好，而是怎麽樣讓我盡可能的把莫家交接給你。現在你懷著身孕，我不可能帶你去認識那些官商太太，我不能讓你勞累了。”莫夫人搖頭說道。

“母親，您真的很堅強。”顧心菱說道，“如果換作別人，聽到病況如此嚴重，怕是嚇都嚇死了呢！”

“我不是堅強，而是我沒得依靠。我是莫家的當家夫人，這是我必須要扛的事情。我不能隨便倒下，我必須做好這一切，否則，我不能死。”莫夫人說道，“心菱，若是我真的最終不治身亡，你一定要照顧好莫家的所有人。還有，我的母親，你是認識的，她一直都很喜歡你。她還在喬家住著，到時候京都太平了，你接她回家來，要孝順她，但是我的事兒，不要告訴她。”

“母親，還沒有到這個地步，您不至於說這些話。咱家住著三個大夫呢，我們三個齊心協力，肯定是要想盡辦法幫您挽留生命。而且，父親也叮囑了，讓我們竭盡全力，您說這樣的話，我聽著都覺得心裏難受。”顧心菱說道，“母親，一定要有信心，不要放棄，好嗎？”

“我不是要放棄，我相信你們會竭盡全力救我。但我必須做好後事安排才行。”莫夫人握著顧心菱的手，“我是做最好的希望，也要做最壞的打算呀！”

“嗯！”顧心菱點點頭，“那我幫母親一起安頓以後的事情，但母親也要答應我，一定要有信心。精神力有時候比藥物更強，更能戰勝病魔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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